親愛的朋友:
史帝分與薇姬 (Stephen 和Vicki)夫婦,是第四世界運動的 全職志願者,2004年4四月,他們加入紐約市的志願者團隊。薇姬曾多年被派駐紐約,負責第四世界與聯合國的相關事務,她的先生史帝分則在紐約布魯克林(Brooklyn)的貧困區負責「街頭圖書館」。他們說:「這是我們接近赤貧族群的路徑,窮人每天都必須為生存奮鬥,他們是第一個站起來對抗赤貧的人。能夠成為第四世界的一員,我們感到非常自豪,這我們有機會與來自不同背景的人協力奮鬥,希望每一個人都能過一個有尊嚴的生活。」
我們都渴望和平與正義,都希望社會能夠和諧,每個人各得其所。歷來,有各種治國之道,有各式改善社會的理論學說,諾貝爾和平獎頒給各國知名人物。或許,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得到這個獎項,但是,我們也能夠對和平有所貢獻。
都說知識就是力量,但是,幾千年來,知識的建構一直處於一種不平等、不平衡的狀態,底層的生命經驗沒有被納入知識系統,也因此,由上而下的知識建構失去生命力!
幾年前的「世界拒絕赤貧日」,在第四世界運動的動員下,許多國家的貧窮家庭代表去到聯合國,當時的秘書長安南接見了他們,一個住在馬尼拉北墓園的Tita Villarosa女士告訴聯合國秘書長:「我們需要您身上的知識,不過,窮人身上也有一些知識,是您需要的,讓我們把這些知識放在一起,從今以後不再南轅北轍,讓我們一起前進吧!」
十月十七日「世界拒絕赤貧日」之後,我們將分兩期為大家介紹第四世界運動的「持久志願者」,這期包括2009年全世界的投身五年以上的志願者擬定的一封公開文件:《信任人類大家庭的每個成員》,也包括五篇華人世界的志願者精彩的分享,他們有的親身經歷驗過貧窮,有的沒有,但是,他們都選擇了一條通往和平的路徑,他們深知,那不是唯一的一條。唯一獨特的是,引導他們的知識,是窮人親自傳授給他們的,他們深信改變的基礎在於肯定赤貧者的經驗與知識,因為掀開貧窮的經濟表相,裡面蘊藏的,更是知識建構的問題。
編輯小組敬上
知識的交流互惠Le croisement des savoirs
2010年9-11月 發行人:ATD第四世界中文部
編輯顧問:孟武盛、林燦仁、陳慧鈴、陳香綾、陳彥蓁、潘玉玲(按筆畫順序)
聯絡人:楊淑秀 電 話:886-03- 8465593
本期摘要:
信任人類大家庭的每個成員:持久志願者團體 2009年深根大會文件
志願者投身分享:新慧、香綾、彥蓁、聖齡與艾山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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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人類大家庭的每個成員
持久志願者在英國Frimhurt,2009
各大洲的每個國家,有許多男人、女人和 小孩,他們被迫生活在赤貧中,必須奮力掙扎,才能確保自身家庭及社群的生存。他們沒有機會發展潛能與實現自我,其他人不認為他們能夠對社會做出有用的貢獻。身處令人難以忍受的環境,卻被視為罪有應得,使他們飽受羞辱之苦。
第四世界運動的持久志願者團體源自這個運動的創立人若瑟‧赫忍斯基的堅定信念,他深信讓赤貧走入歷史是人類無可推卸的道德責任,他也相信,人類身上有著達成這項目標所需的勇氣與資源。
若瑟‧赫忍斯基堅持:唯有接觸最被赤貧折磨的人,並跟他們一起工作,才有可能消滅貧窮。這是每個第四世界運動的成員都有的抱負, 更是志願者的中心思想,這也引領我們去尋找其他擁有相同信念,卻可能孤軍奮戰的個人或團體,彼此支持,互相學習。
第四世界志願者團體創立於法國的一座貧民窟,半個世紀之後的今天,志願者團體分布在世界各個角落。他們與最被邊緣化的社會成員建立持久的關係,一種基於信任與尊重的關係 。藉著臨在於他們的社區當中,或去到任何他們被迫落腳的地點,這些相遇改變了所有參與其中的人, 並且由此生出新的理解與共同的行動計畫。志願者團體共同的身分建立在這樣的決心:認識、理解赤貧族群真實的生活,並讓自己被他們所改變。世界各地的族群以百萬計,他們別無選擇,只能日復一日抵抗赤貧造成的嚴重結果。
親眼見證遭受極端不公平待遇者顯示出的勇氣與希望,推動志願者團體奮力促進人與人的相遇,也就是讓生活在貧困中的人們、其他公民及社會上的各種機構得以相遇。這就激發了多樣化的行動、原創的方案及各式各樣的夥伴關係,好能擊退赤貧。見證的同時也自然生成這樣的選擇:迎接本世紀的各種挑戰,包括尋求和平與和解、可持續發展與人權的護衛,答覆這些挑戰必須透過一個根本的改變,改變社會與其特困成員的關係;改變的基礎:肯定赤貧者的經驗與知識,肯定他們的貢獻不可或缺。
持久志願者團體在這個世界上形成一個凝聚多樣文化、國籍、出身背景、生命經驗與信念的團體,每一個人都決意貢獻自己的熱情、才華與專長,深信團結一致,他們可以對一個更公義的世界有所貢獻;在那裡,每個人的尊嚴都得到肯定、受到保護,在那裡,進步的代價不再由最弱勢的族群來支付。
每個人生活經驗、看法與敏感度的多樣性是一個取之不竭的源泉,蘊含不可思議的創造力與想像力。這個多樣性同時也是一個極大的挑戰,在在要求我們重視並關照人與人的關係之品質。憑藉著這個多樣性,幫助志願者團體建立一個世界性的視野,這視野一方面建立在對人的理解,一方面建立在對國際潮流與國際事件的敏感度。
加入志願者團體是一個和其他人創造另一種生活方式的機會,這個生活方式挑戰各種不平等的現象,挑戰層層分級的組織所蘊含的傳統概念,挑戰一個被過度消費支配的社會。
為了一個平等的道德原則,為了互相依存的共同責任,為了盡力分享金錢與物質上的資源,志願者團體試圖給每一個團體成員必要的支持。不論年資與肩負的責任,每個持久志願者都領受同一份基本的生活津貼,津貼的額度根據被派遣國的生活花費以及他們的家庭負擔來擬訂,他們都享有一份健康保險及一份根據緊急需要及其他需要所儲備的團結關懷基金。
為了答覆國際第四世界運動在世界各地的需要,每個人在選擇志願者團體的同時,也選擇了盡可能讓自己被自由地調度 。協同運動的其他成員,持久志願者在規模不大的團隊工作,運動的成員中有些人經歷過貧窮。在小團隊中,他們互相支持,分擔責任、失敗與成功。
這個志願者團體凝聚了各個年齡層的人,他們或者獨身,或者有配偶,有的人有孩子,有的人沒有,他們所尋求的都是一個長期的投身,對某些人來說這是一生的志業。每隔一段時間,持久志願者會給自己一些必要的資源,並創造條件,好能個別與集體地反思他們的經驗,重新思索與更新自己在這個團體的抉擇。
與抵抗赤貧的人們長期近距離的接觸,並意識到依靠彼此的必要性,在在讓持久志願者之間建立起緊密的聯繫,由此而生的團結關懷,是彼此獲得支持的源泉,為使每個人得以發展自己的身心靈,以便將自己最好的貢獻出來,終能創造一個免於赤貧的世界。
2009第四世界運動持久志願者深根大會公開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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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名發現者:我在國際第四世界運動總部實習的經驗
吳新慧(輔仁大學法文研究所研究生)
2009年8月,和台北輔仁大學的老師與同學一行五人,來到法國參加第四世界「國際校園研討會」(ATD Campus)。
會後,按照之前已與第四世界建立的共識,我開始在總部實習。主要是在「國際若瑟‧赫忍斯基中心」(Joseph Wresinski International Center )。除了漢法翻譯的工作、負責設置第四世界Tapori兒童運動的中文網站外,也參與中心所舉辦的各項活動,如週六早餐參觀、接待、以及團體打掃整理工作。特別提及這三樣活動,是因為這是中心的團隊共同合作完成的使命。
國際若瑟‧赫忍斯基中心
接待參觀時,每個志願者除了負責介紹自己工作的地方外,也負責餐點的製作、場地的佈置、會議的安排、接待與提供使用工具。只要有活動,不管是誰,從負責人到實習生,下廚、洗碗、打掃、園藝、服務樣樣來。我了解到不管是誰,無論多微小的工作,都有責任供獻己力讓整個活動順利進行。
培訓新志願者的負責人邀請我參與10月17日「世界拒絕貧窮日」在巴黎的籌備工作,我因此認識了一群來自歐洲不同國家、不同背景的年輕志願者。
12月開始飄雪的那個禮拜,在巴黎郊區一處叫鄉坡(Champeaux)的地方,來自法國、英國、西班牙、波蘭、瑞士、多明尼加(中美洲)、台灣(自己),共28位志願者、年輕志願者及發現者進行著為期一週的共同生活學習。活動由會議、討論、做工、工作坊、下廚構成。討論的內容是新志願者們的疑問、害怕、如何面對、如何處理。
大部分的時間為分組團體做工、帶領工作坊並輪流下廚。我原本一直納悶,為什麼名為「培訓」,然而實際上討論的問題這樣少?後來才從創辦人的字裡行間懂得共同生活的用意,一個人是在工作與活動的過程中,學會去照顧同伴及處理狀況。
之後,我們在2010年6月,進行了第二次一週共同生活。志願者實習滿兩年後,各國志願者則需至法國接受為期3週的共同生活訓練。
經過了一週的團體生活,接著則學習服務家庭。在法國東部阿伯瓦(Arbois),第四世界有一個家庭度假中心,專門接待赤貧家庭來此休假。在那九天裡,接待團隊共8人,從早上7點開會,一直到晚上11點的守夜,每一刻我們都是輪流兩兩一組,共同負責一項工作,包括設計工作坊內容、掌廚、洗碗、照顧小孩、帶活動等等。在在考驗著接待團隊的合作能力、謙卑、智慧、創意與耐力,我們最後最感謝的還是家庭們,那是我們的榮幸。
另外,我印象很深刻的是,一年前以參與者的身份在「校園研討會」接受服務;一年後,,換成我來服務其他研討會的參與者。我和籌備小組的人一起導覽參觀、下廚、提供住宿接待。我這才了解,研討會背後有這麼多看不見的人在為大家服務。而且這些人不是別人,都是志願者!導覽人要對總部的一切了解得很清楚,要會說故事,也得回答參觀者的問題;廚房,得保持最高度的衛生、要了解主廚的習慣而且也要學會被挑剔;參與住宿中心的接待工作,我才會舖法式的床舖,環境消毒、照顧盆栽。
過去這一年,我發現了一群活力十足的人!
2009年加入志願者團體的三位「發現者」:吳新慧、陳香綾、陳彥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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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他們一起尋找
志願者陳香綾
發現者的一年裡,我對第四世界運動有了更深的認識,去年八月,我去法國參加了「國際校園研討會」,知道了第四世界運動是如何和赤貧者、社會各階層的人來往與連結。並且學習到各國不同的赤貧故事、社會福利制度、使赤貧者得以發聲的第四世界開放大學、團結互助的精神、簡單生活等等的知識。
與團體中的其他志願者一同生活、工作,分享彼此的想法,彼此尊重、關懷與照顧,共同為一件事而努力,都讓我的心靈不斷地被灌溉著,逐漸發芽、茁壯。
定期拜訪有貧困經驗的家庭,讓我看到了人性的堅強,看到熱情與開朗的真性情、簡樸的生活,人與人間的相互關懷,更知道了什麼是「團結互助」,即使並沒有什麼錢和食物,只要對方有困難,都會毫不吝嗇和他分享,讓我知道即使你什麼都沒有,還是能夠分享你的愛。
我們在團體裡也閱讀第四世界與創立人若瑟神父的文章。若瑟神父的思想,帶給我很大的刺激,他對窮人有很深的認識,對社會也有一定的了解,我很佩服他堅定的理念和清晰的思路。我很喜歡他這些想法:「窮人是我們的導師。」、「使窮人成為人權的推動者。」、「窮人是我們的合作伙伴。」等等。
其他人的經驗也讓我明白,赤貧者與他人是如何在被人排斥與嘲弄的漩渦中,一起努力不懈、創造奇蹟的。
在花蓮參與讀書會,閱讀《民主藝匠》這本書,了解到國外其他階層的人、志願者和窮人是如何一起奮鬥,如何為他們發聲、爭取權益…等等,這是一本很有意思的書。我也認識了幾位老師,他們的分享讓我看到目前社會、學校與家庭三方面互相交織的正負面經驗,也看到他們深深的受到書裡思想的影響,更進一步地為窮人著想並更理解他們。
在我的家人因大腸癌而開刀住院,病情不太樂觀時,我感到非常的孤單與難過,但第四世界運動和許多的朋友們不斷的探望我的家人,並支持、鼓勵我,讓我能夠勇敢的面對,順利的度過這些灰暗的日子。
從小到大雖然家裡窮,但總算是衣食無缺,我覺得我很幸運而且幸福。從小就遇到很好的社工阿姨,得到細心的照顧,她們會幫我洗澡、帶我出去玩、吃麥當勞。到了小五的時候,我遇到志願者淑秀姐姐和Isabelle,她們打開了我的視野,認識了第四世界運動和許多的朋友。這些美好的一切使我完成了學業,有一個安心的居所,做想做的事,以及成為志願者等等。所以我希望能讓與我有相同境遇的孩子、家庭獲得一樣的幸福, 陪他們一起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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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機會認識窮人,我不會看見自己的保護網陳彥蓁
在ATD實習前後,我想我是有些不一樣了,消滅赤貧這件事,對我來說,似乎變得比較可以想像。雖然我還是不太確定應該怎麼做,也還不夠清楚ATD這一路走來累積的經驗,甚至不敢說自己已經了解什麼是"赤貧"(極端貧窮是一連串的不穩定所造成的,它影響到生活的好幾個範疇,在時間上持續不斷,並嚴重地使人在可預見的未來,無法單獨爭取到他的諸項權利,並再次承擔起他的各種責任。---若瑟‧赫忍斯基(Joseph Wresinski),1987年,《極端貧窮與社會經濟的不穩定》報告書);只能以我相當有限的接觸與想像,來揣測那些更難於"貧窮"的處境...然而,不需等待完全了解,我就不得不同意,赤貧不該存在世上!貧窮已經令人難以忍受了,身處赤貧將會是什麼樣的煎熬?
尤其當貧窮並非源於天災,而是出自人禍的時候。天災不會讓倖存者永遠沒有機會回復正常生活,先天或後天的生存本能總有發揮的餘地;若不是他們生存的環境已經不堪負荷,或者他們所需的資源早已被那些制定或者熟悉遊戲規則的人們佔有的話。富裕的地方為什麼仍然有人生存不下去?連採食果腹的權利都沒有,所見盡是別人的財產,好不容易找到了遮風避雨處,還得不斷受到驅趕...遠古時候的人會欣羨這文明嗎?憑什麼某些人的付出就相對有價值,某些人拼了命也不足以維持生活?我們不能只是希望窮人在接受社會各界協助之後,能夠具備競爭力,為自己贏取一席之地;如果這個社會僅僅提供有限的位置,那麼總是有人要被排除的,有人掙脫了貧窮,同時必然有人陷入貧窮。如果在我們生存的社會環境裡註定有人要悲慘,甚至是基於某些人越來越窮才造就某些人越來越富,那麼為何應該改變的總是窮人,而不是這個社會,以及參與社會的所有人?
如果沒有機會認識窮人,我不會看見自己的保護網:那些有助於生存的知識技能、證明文件、親友後援等等,保護我不至於在社會裡手無寸鐵地被生吞活剝;如果缺少這些,我不可能擁有比窮人更無憂的處境。面對窮人遭遇的困難,多少人有能耐應對?樂意支援協助的旁人,喘不過氣時還有自己的保護網得以撤退小歇一番,如果這樣都要感到無力了,那麼窮人的處境還可以怎麼形容?還要責怪他們不懂自愛、消極、自棄、麻痺嗎(富人不也難免)?或許這些都已經是窮人能夠藉以恢復一點氣力的最後姿態了,何況很多時候他們相互扶持、樂天知命,幽默而堅毅地面對生存的挑戰。
我喜歡第四世界運動面對貧窮問題的態度,對我來說,它不只是一味否定、阻止那些不利於人的事情,更是要肯定那些支撐窮人不斷在逆境中維護自身尊嚴的人性價值。〈…〉第四世界運動不滿足於為社會弱勢要求補償措施,希望跟所有人一起反省改善那些不斷製造弱勢、默許赤貧存在的社會條件。〈…〉第四世界運動強調消滅赤貧需要每一個人,這使我相信自己即使沒有很多經驗,也可以投身其中。〈…〉我想沒有人希望赤貧存在世上,或許當越來越多人投入對抗赤貧,使共犯結構轉化為互助力量,我們距離目標就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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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人是我們思想的導師」林聖齡(於2003-2010加入持久志願者行列)
「窮人是我們思想的導師」從開始加入這個運動到現在,我一直深信創立人所說的這句話。
在這個運動,很幸運能夠跟許多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相遇。想到初時由於語言與文化的隔閤,無法理解志願者團體的意義。這些年來,一直陪伴著我一路走來的是淑秀跟艾山全家。我曾經跟不同的志願者度過團體生活,理解到這是很不容易的挑戰,但是,在過程中我也看到每個人的真誠與努力。
早在幾年前,我就已經跟台灣的朋友碰過面了,但還沒有機會深入認識。後來,在祕書長的鼓勵下,我回台灣加入當地的志願者團體;有貧困經驗的朋友們慷慨地和我分享他們的生命經驗。透過定期的拜訪與陪伴,我進入一個從未接觸的領域。
朋友跟志願者們真誠的與我分享友誼並接待了我。這讓我意識到“我們是夥伴”,一起努力,互相鼓舞,一起往前。還有,陳爸爸的生命力與毅力,讓我對生命有了新的看法。
在花蓮的讀書會裡,每個人的分享都很有意思,可以看到其他人跟自己的改變與進步。社區家長會會長跟會長夫人的積極與熱忱,讓人熱血奔騰。每月的台北聚會有萬六神父深度的投身、燦仁對於第四世界運動不變的熱誠和玉玲的支持,及鳳威默默的關懷。大家的努力與衝勁,也不斷催著我往前跟上。
從年輕的志願者身上我也學習很多,總是覺得每天都有新事物、新發現與新的學習,每天都是一個驚喜。
從加入第四世界以來,我意識到我們都是彼此的導師,要終止赤貧,要不分彼此,最重要的是需要那些最被排斥的人們來帶領,引導大家往前,這樣的想法一直在我的心裡。我知道這條投身之路將會持續,即使在不同的地方,大家還是與我在一起,而最被排斥的人將會持繼續帶領著大家往前。
千言萬語道不盡的感謝,這份感動會永在我的內心,只能以最誠摯的友誼來回饋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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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第四世界的持久志願者
艾山(Sylvain Lamontagne,加拿大籍,1990投身至今)
多年前,和一群有赤貧經驗的朋友在巴黎聚會。聚會結束,我和幾個朋友準備去吃飯。在人行道上,我們看到一個叫做哈特(Gérard)的男士躺在地上,擋住了我們的去路。他喝醉了,全身又髒又臭,行人大可以從他身上跨越過去。有人說:「這酒鬼,讓他睡吧,睡飽了自然會醒過來。」另一個抱怨說:「幹麻躺在人行道上?又不是沒椅子坐!」還有一個補上一句:「這傢伙沒救了,盡是些扶不起的阿斗!」
這就是赤貧,這就是極端貧窮。成為赤貧者,就是變成一個被排斥的人,被視為一文不值,別人不再對你抱持任何希望、別人認不出你還是個同胞、還是個人。極端貧窮是沒有足夠的錢可以應付日常所需,缺吃少穿,沒有遮風避雨的地方;是忍飢受餓,有時甚至無家可歸。
極端貧窮是生病了,卻沒辦法看醫生,無法得到所需的藥品。是沒辦法上學,或即使上了學,走出學校還是大字不認識幾個,既看不懂報紙的求職廣告,也搞不懂法院的判決書,是身在亞洲,卻不知道亞洲在哪裡。赤貧是沒有一技之長,沒有一份被看得起的工作,是一天到晚擔心自己與孩子的未來,赤貧是度日如年。
生活在極端貧窮中,就是生活在不公義、不人道的情況中,是被自己的社會排斥在外,失去了積極參與的公民身份,使你不再相信天生我才必有用。
成為第四世界運動的持久志願者,意味著,和最貧窮的公民以及他們的家庭站在一起,為了和他們一起對抗不正義的情事、對抗輕視,對抗我們強加在他們身上的無知。
成為持久志願者,意味著持久投身,「持久」意味著幾年,甚至幾十年。成為志願者也意味著:你深信懷抱貧困經驗的人可以教導我們,教導我們排斥(exclusion)的真相。你深深相信,在對抗赤貧的道路上,他們的知識與經驗不可或缺。
成為志願者,是承認我們的社會對特困者所知甚少;是承認,我們需要窮困者的幫助才能了解窮困者的世界。成為志願者,意味著願意耐心學習,並不斷質疑自認為已經理解的一切。
成為志願者,是在每一個像哈特的男人身上看到一個伙伴。相信唯有和他合夥,我們才能一起改善特困者的處境。是相信每個人都能夠成為一個完全的參與者,對自己的社會有所貢獻。成為志願者是毫無例外地相信人類大家庭的每個成員,相信一個免於赤貧的世界是可能發生的,只要大家願意。
成為志願者,是和這群被人類歷史排擠在外的男人和女人一起做工,是把他們應該有的位子與權利還給他們。
成為志願者,是對別人充滿熱情,是願意不斷的學習,是願意以赤貧者為師,當一名終身學習的學生。